第三章 大教堂的怨灵

鬼哉浩也 / 著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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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光大教堂的废墟鲜有人至,破败的灰色墙垣布满了深绿色的藤蔓,几处坍塌的洞口露出了里面的结构。

即便残破如此,依然能够从中感受到其曾经的辉煌。曾经这里是布莱德索小镇的骄傲,众多游人慕名而来。而如今,如果告诉不知情的人这里是墓园,恐怕那个人也会相信。

大教堂前的花园已经不再盛开鲜花,取而代之的是丛丛杂草和荆棘。从其长势来看不难看出这里已经荒废了很久了。没有了诵经布道的声音,只能听到裹挟在凛冽寒风中的乌鸦的叫声。

这里已经没有了神圣的气息,只有死亡的阴影紧紧的扼住你的喉咙,使你压抑的难以顺畅呼吸。

毕竟,这里是瘟疫之战的源头。

2

“就是这里了,拉斯特先生。”埃文压低声音对着拉斯特说。

拉斯特感到疑惑不解,明明这里已经了无生气,为什么要小声说话?他正要发问,埃文已经熟练的钻进角落一个不起眼的灌木丛。

“我们必须快点,拉斯特先生。跟上我。”埃文一边钻了进去,一边催促拉斯特。

拉斯特已经记不起自己上一次这样钻草丛是在什么时候了,身体已经不如自己壮年时光,艰难的跟着埃文钻过了草丛,衣服已经被灌木荆棘刮开了好几处,所幸自己没有受伤。

钻过灌木丛,他们来到了教堂的一侧。“埃文,我们为什么要...”埃文赶紧捂住拉斯特的嘴,四下望了望,极力小声的说:“怨灵,先生。这里有怨灵!我们可不能招惹到他们!”拉斯特看着埃文认真的眼神,依然难以相信关于“怨灵”的说法。

他们进入到大教堂的西侧回廊,窗户爬满了藤蔓,很久晒不到阳光,非常阴冷。二人沿着墙边破洞进入到的西侧回廊一直通向大教堂的内侧。

“埃文,你说的怨灵是什么?”拉斯特一边跟随着埃文的脚步一边小声问。

“拉斯特先生,白色的,会飞的,人形的,那不是怨灵是什么?我和我的朋友们不止一次看到过那东西!起初我也向您一样不相信,直到我亲眼看到!”

埃文推开了面前房间的木门,拉斯特本以为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没想到什么声音也没有,门被安静的推开了,看来埃文已经用油处理过门轴,防止它在被推动时发出声音。埃文探头进入看了看,随即招呼身后的炼金师,“快进来,拉斯特先生。”

3

轻微腐败的气味。

拉斯特没有掩住鼻子,毕竟他已经和各种奇怪的气味打过交道了。如果这间屋子没有如此破败,拉斯特说不定能推断出这间屋子的主人。不过还好,书架上一本书的署名还是将实情告诉了他。

这个屋子是曾经圣光大教堂主教埃尔德拉的休息室。

“拉斯特先生,这边!”埃文招呼着,随即身子钻进桌下的地板。

“难以置信,这里竟然有暗道。”拉斯特和埃文正行走在大主教休息室下方的暗道,墙壁上镶嵌着放置蜡烛的金属烛台,埃文准备好的火石点燃了从背包里拿出的火炬,依次点燃了墙壁上的蜡烛。

“埃文,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拉斯特一边前行一边问身边轻车熟路的埃文。腐败的气息越来越浓了。

“拉斯特先生,那个秘密我之前跟您说过的。我总会莫名其妙的发现一些奇怪的东西,您嘱咐我,只要我又有什么新发现,就告诉您。您说那是因为我天赋异禀,具有天生的魔法天赋,会吸引和注意到一些和魔法有关的事情。我想,您是对的。”

埃文说着,已经面向了前方。拉斯特转向他看的方向。

恐怕腐败气息的源头就来自拉斯特面前的房间。

4

二人推开门走了进去。

“拉斯特先生,我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真的吓死了。”埃文冲着蹲下身研究散落的骸骨的拉斯特说道,“先生,您如此淡定,让我觉得是不是我太大惊小怪了。”

拉斯特放下手里的半个头骨:“埃文,我只不过见过的恐怖场景比你多一些罢了,我像你这个岁数的时候,远没有你这么勇敢。”埃文听到他的话有意无意的挺直了胸脯。

随着埃文点燃了这个“大房间”墙壁的蜡烛,整个房间的样貌显露了出来。

这里是一个执行私刑的监狱。

拉斯特不禁想着:神圣的大教堂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地方?

房间的中央有几个木头桌子,上面摆放着一些刑具,虽然拉斯特不能全都认出,不过从外观上就能看出这些刑具的残酷程度。

房间沿着墙壁的四周是数个铁制的坚固牢笼,难以想象被关在牢笼中的人看着被施刑者时的心情。

这里的腐败气味不是来源于尸骨,它们早已不再处于腐烂阶段,不会散发腐败的气味了。

腐败的气味是这整个屋子所散发出来的,从炼金师的知识范围来解释的话,这就叫做“灵魂气息”。

5

人的情绪是有气味的,只是平时普通人的情绪不够强烈,便不能明显的被闻到,但是如果情绪足够强烈,有一定特殊敏感性的鼻子----或者经过特殊训练的鼻子----就可以闻到这样的味道。

比如爱情像是草莓蛋糕那样的甜味的;嫉妒是未成熟的青葡萄和青苹果搅拌起来那样酸涩味道;而仇恨像是剁碎了的火焰辣椒煮水的辣味等等。

有些手段高明的炼金师专门能够捕捉和收集“灵魂气息”,并且加以加工提纯,这样嗅觉普通的人也能很明显的闻到“灵魂气息”的味道。

这种加工好的“灵魂气息”用途广泛,有的被制成香水,用以给热恋中约会的小情侣使用,增加他们相处时的甜蜜情绪;有的会在葬礼上使用,为的是使那些和死者不太亲近的参加者也能因为场地喷涂的“灵魂气息”的影响而落泪(有时候死了父亲的不肖子也会适当的在父亲的葬礼上偷偷给自己吸两口,来更加“深情”的面对之后的留给他的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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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这么浓重的腐败气味,是死亡,绝望,痛苦,杀戮的情绪混杂在一起所产生的。这种程度的气味,即使是嗅觉普通的人也能闻得到。

几朵紫色的花,正静静的盛开在牢笼里的角落。

“先生,我本想给您带去这种花,可它们一离开地下室,花瓣就消散了,只剩下花茎。”埃文抱歉的说。

“埃文,这些花就是凋零之花。”

埃文下意识的惊讶的长大了嘴:“先生,您是说,它们就是骷髅花?这太不可思议了,我以为那种花只生长在沼泽边。”

拉斯特望着那些花:“事实上,只要有死亡气息的地方,就可以孕育凋零之花。”拉斯特扭过头,看着埃文:“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是怨灵。是它们引导我找到这里的。”埃文的语气中丝毫听不出虚假谎言的情绪,“起初我以为是我的幻觉,可后来我的伙伴们说他们也看到了那些怨灵。后来有一次我和我的伙伴们在跟踪一个怨灵的时候,发现了这处地下密室。”

“你是说,是怨灵带你来到这里的?”拉斯特一边拿起桌上的一个残破老旧的本子查看,一边询问埃文。

“是的,拉斯特先生。它们时不时游荡在教堂的各个角落,发出惊悚痛苦的凄厉呼喊,真是太可怕了。拉斯特先生,您有什么发现吗?”

拉斯特摇摇头:“有一些,不过还说不好。”他顺手拾起一截手指骨,把它和那个破旧的本子放到了兜里,“这些或许能让我们知道些当年所发生的真相。既然你说这里有怨灵,那我们先快点离开这里吧,毕竟我也没有带能够驱灵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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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走出大教堂一段距离后,因不敢大声说话而憋坏了的埃文忙不迭的跟拉斯特说道:“先生,您一定要相信我说的话,那些恐怖的怨灵真的在这个大教堂里!我们这次没遇到它们一定是我们太幸运了。”

拉斯特回头望了望那凄凉颓败的教堂。

“埃文,其实我刚才看到怨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