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浓雾

14书屋 http://www.14sw.cc，最快更新边城战事最新章节！

     　　太阳已经升入半空，气温升高。照在城楼下焦黑的尸体上，使气味散发更浓郁。

城楼上耿恭也面露难色，尸体如果不尽快处理，很容易引发瘟疫。自己人下去处理就会很危险。对面时时刻刻可能发起新一轮的攻势。

正在犯愁时，只见对面匈奴军帐中走出来一批人。走近了才发现是车师人，他们现在已经沦为了匈奴的奴仆。一百来个人推着十几辆马车走来。重新架起一座木桥。

“将军，他们在架桥，要不要射杀他们？”一旁的杨天助问道。

“他们估计是被使唤来清理尸体的，不要射杀他们，他们现在只是奴仆，而且如果尸体不被清理，对我们来说是更大的麻烦。让他们清理吧。传令下去，禁止射杀任何清理尸体的车师人。”耿恭命令道。

“是！将军！”杨天助说着就去其他城墙发布命令了。

几十个车师人在战场上来回搬运着尸体，尸体直接被扔到壕沟中。搬不动的战马尸体就用马拖到壕沟边然后推进壕沟。很快，壕沟就被尸体填满了。从早干到晚，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他们清理完城楼下的尸体，然后在壕沟的尸体上再盖上一层土。城楼下的血渍也逐渐被土完全覆盖，视觉上恢复了战场最初模样，嗅觉上还是有很大血腥气。

匈奴营帐中，左鹿蟸王邀请了随军萨满正在做法事。

军队营帐中央围了一团巨大的柴堆，上面摆满了昨天到今天因受伤而死去的战士。军中谣传天灾神要来了，匈奴勇士凡是受一点伤就会流血不止，最终身亡暴毙。已经有一两百人因为一些不足以夺去他们生命的伤而死亡。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这些年，自己匈奴部族无不为这天灾神祸害，去年冬天，一次瘟疫就夺去了自己部族一小半人的性命。然后又加上风雪施虐，死的人更多。死的人太多，只能到汉人地盘抢人抢牲畜。大汗假借天灾神的施虐把矛盾引向了汉人，是汉人带来了疟疾，带来了严酷的天气。汉人夺走了人民赖以生存的牧场，才有了后面种种恶果。

几个萨满，围着柴火堆不断摇摆跳跃着，唱着祭奠经文。然后一个带头的巫师朝着柴火堆丢了一支火把。众人纷纷开始点燃了自己前面的柴堆。上面的几百具尸体也开始跟着燃烧起来。

对面熊熊大火，左鹿蟸王满腔愤怒。然而将士们的眼里已经满是迷茫和恐惧的神色。

太子哲耶也去询问过叛徒邱宗白，他也已经奄奄一息，中了箭流血不止。怎么问也不知道汉军的箭矢为何这般毒辣。

“明日我要亲自督战攻城！这个小城池不能再消耗我匈奴更多勇士了。再这样下去只能助长汉人的气焰！”左鹿蟸王愤怒地说道。

“可是他们有猛火油，我们昨天的将士大都死在那种东西的火焰里。”太子哲耶说道。

“他们昨天用了这么多的猛火油，我相信已经消耗地差不多了，而且我今天会命令弟兄们分散推进。明天无论如何必须打下来！”左鹿蟸王看着众部下严厉地说道。

“将军，汉军的箭矢好像被施了诅咒，只要中箭的人就会一直流血不止，最终流血身亡。”左大都尉怯怯说道！

“而且，军中开始谣传天灾神要来了，军心有所动荡！”右大都尉也补充到。

“这些我都知道，在我这没有什么谣言，汉军只是在箭头上做了手脚。我们必须尽快攻下城池。等我们攻下城池，杀光城里的人，谣言就会不攻自破！下去安排任务吧！”

于是众人纷纷退下开始准备明天的战斗。

翌日

清晨，蒙蒙大雾笼罩着大戈壁滩。空气中弥漫着肃杀的血腥气息。空气浓见度只有二三十米，城下寂静得可怕。

耿恭望这远方都是一片素白，敌人好像一夜就消失在雾气中。这反而让耿恭心里产生畏惧，能看到的敌人才可怕，现在这天气，自己在明，敌人在暗，不知道匈奴人会使出什么招式。好在有这十米高的城墙让耿恭心里稍有慰藉，但肯定的是接下来是一场硬仗。

耿恭命令军士们加强戒备，时刻防止敌人任何时候突袭。现在自己手上的猛火油只有两桶，需要用在关键时刻。

“轰隆隆，轰隆隆……！”地震般的踏击地面的声音，排山倒海得冲了过来，除了雾气，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能听到轰隆隆的震响。这声响让人心里发怵。

“快看，有火光！”一个眼尖的士兵突然喊了起来！只见他手指的方向有隐隐约约的火光。是一头野牛，身后拖着一颗燃烧着的树朝城池狂奔而来。树燃烧的烟和拖动的灰尘形成一大片迷雾，更加深了空气雾气的浓度。接着后面又是一排又一排野牛拖着燃烧的树杈朝城墙狂奔。牛群足有几百上千头，所到之处烟尘滚滚。他们好像受过训练一般，绕着金蒲城一圈又一圈。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杨天助问耿恭。

“我也不知道，但直觉告诉我，他们马上就要开始进攻了，叫将士们打起精神，注意城楼下的一举一动！”耿恭说道，只见满天烟尘，包围了整个金蒲城。

城楼上的康平都被这烟尘呛得不住咳嗽，于是又蒙住自己的口鼻才有所缓和。烟雾大到看不见五米后的东西，只觉得自己想在仙境般的城楼上守城，除了最近的宋七只能勉强辨别五米外防守的大力。

手持弩机，辨别着城楼下的一举一动，渐渐的牛的奔跑声也慢慢平息。一切又悄然安静下来。

正在注视城楼下状况的康平，余光瞟见侧身五米外的大力好像被什么蛰了一下，轰然倒地！

懵的一声，康平脑袋里嗡嗡地。还没反应过来，宋七突然将他扑倒在地！几只羽箭从身边擦肩而过。反应过来的康平立马嘶喊着：“敌人来啦！敌人来啦！”

这一喊伴随着连锁反应，整个城楼上都喊了起来，相互通告敌人的动向。紧接着，伴随而来的是空气中飞来了密密麻麻的箭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