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中心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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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亚人类生存所中心区。

这片居住着真正能够被称之为“上民”的人群的生存区，大抵是整个生存所之内最为繁华的地方。

发生异变后的世界里，地壳运转变动，成片的大陆移动相接，完全分化成了两片处于地球东西两面的巨大岛屿，矗立在孤独而又望不见尽头的海洋中。

这样的两片岛屿之上，幸存的人类们各自建造了一片生存居所，活下来的人们在此繁衍生息。

在后末日时代里，不再有过去那些历史中存在的那么多国家与种族，所有的人类都变成了一个脆弱的整体，在同一个中枢机构的管理之下生活工作。

华亚生存人类生存所的中枢机构建筑被建在整座生存所的最中心，标志性的建筑是一座高耸直入天际的塔楼，它的顶端连接着生存区的外围防护天网，每天运载着数以万计的能源源源不断的向支撑保护区外围的保护网输送能量。

掌握着整个中枢乃至整个生存区最大权力的军部司令部，就在这片最中心的中枢建筑群地带中工作。

以中枢建筑群为圆心辐射展开的一带建筑楼房则是中心区城市的居住所和街道，这里是在这片生存所里保留着最完备过去人类城市文明的地方。

与它相比，这片生存所里其他所有的地区几乎都没法被称为“城市”，似乎只是一群胡乱堆砌的建筑和混乱无序的人群组成的避难窟。

而与那样的混乱和无序对应的，是这片中心区城市里的安全和井然有序。所有的一级居民都聚集在这片区域，在自己重要的岗位上履行着自己的职责，维持着这个庞大的生存区又或者是国家的运转。

生存区中枢里分布上百个不同种类的部门，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岗位上维系着自己的工作。这里似乎总是庸庸碌碌，人们不近人情也各自来往匆匆，总部是人类生存所里最大也是最发达的城市，这里还保留着曾经丰富的人文生活的影子，不像靠外的破城只有窄道和破风房，这里有高楼有店家，还有宽敞的马路，中心区大城里是唯一在这个年代还允许夜晚通灯的地方。

叶衍息一行人终于在一段漫长时间的等待之后，搭上了那班从边缘区通向中枢的公用列车，在度过了十几个小时的列车运行时间之后，他们终于抵达了生存所的中心区城区。

其实从列车驶入近城区的那一刹开始，叶衍息就已经因车外所见的景象里远远的看着窗外的那些高楼和轨道感叹万千。

时隔多年重返这片区域叶衍息难免会多有几分感慨，望着这片又是熟悉又是陌生的地方感慨自己和这座城市的物是人非。

叶衍息小时候生活在这样的地方时，他曾经也是了解这里的，那时候他的生活也仍旧和故事里末日前的普通人生活相差不远。

过去在年幼还该上学的年纪时，他和居住在这里的所有人一样，与同龄人一起去学校玩闹，等到讲堂的老师放课之后，他就会和弟弟一起走街穿巷四下嬉戏，穿过他们生活的那片城区的每一个街角，兄弟俩总会喜欢在放学返回家中的路上多做停留，去留意观察那些课本上看不到的新鲜事，这样的日子也曾持续了很多年。

在偌大的人类生存所里，叶衍息总会觉得只有这里才像是人类生活的地方，更外层的地方不像人类居所，而是像关养牛马猪禽的笼子，狭窄肮脏又被人看不起，甚至随时可以舍弃屠杀。

虽然明面上管理者的说辞是所有人类都该团结一心，没有人会被放弃，但是至少他是明白的，生活在中心区里的人，大多都觉得次民是禽畜不如的东西。

这里的大人们这么说，孩子们也这么说，这样的观念从很久以前开始就一直扎根在这里不少人的心底。小时候他并不够了解这样偏见的差异来源于何，后来在外面生活了那么久以后，才明白什么是生活差距。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九年前那场变故，或许他也不会想就那么选择离开的吧。

有时候叶衍息会这么想，可是一但想起这件事，他心里就会涌起不适，毕竟九年前他离开中心区之前发生的那件事，大概是他一辈子也不太愿意去回忆的。

既然不愿去回忆，叶衍息往往会在想起这件事时便打住自己的思绪，强迫自己遗忘一些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此时也是如此，在他的无数思绪纷呈涌现又被他埋没下的那么长时间中，他们一行人终于从公用列车站点的停靠口走到了中枢建筑群的外围。

他们这一行人在列车发车驶入中心区之后似乎就一直格外来的沉默，即使是他和叶郧彼此之间也不再像之前那样闲聊或说些什么。

因为他们谁都清楚踏入了中心区就等于回到了一个四处都有可能被秘密监控的空盒，在这样的地方说任何多余的话似乎都有可能会对自己造成不好的影响。

所以叶衍息也很识相的宁可一路自己沉默着在脑子里胡思乱想，也不多找叶郧或少年问多余的话。

虽然一般来说没有必要警惕到这种程度，但是叶衍息一想到自己这两天的运势，还是觉得自己做事要谨慎为妙。

靠近中枢的外围建筑，穿着军事制服的人明显就变多了起来，比起中心区其他城区的生活场所，这片地段似乎多上了许多巡逻队和看守，叶郧作为带路者带领叶衍息和那个闷声跟着他们的少年一路前行，有意无意的避开了不少巡逻队伍，直奔中枢建筑群行政大楼的侧门。

叶衍息不知道叶郧这般刻意回避的用意，但是却本能的觉得这并非什么坏事，毕竟他总觉得自己混入中枢要做的也不是什么特别光彩的事情，回避的人越多越好。

而且退一万步来说，他们三人身上这一身行头，在这片大部分人都穿得干净又整洁的地方来说实在是太刺眼了，一看就像是在什么地方摸爬滚打过，却又不是执行什么任务的军员，实在是来得古怪。

靠近中枢的建筑群叶衍息还是第一次来，以前小时候和弟弟远远眺望这片建筑的时候，他没想到过自己会有以这副破破烂烂模样走进这里的一天，他身上本就陈旧的衣物因为路上的变故而变得更加破乱，他一路背来的大件行李也早已杂乱不堪，此时此刻，他站在中枢行政大楼的脚下，觉得自己是农民进城。